J. Archaeol. Sci.: Rep.｜青藏高原马家窑文化与宗日文化陶器生产与交换研究

近日，四川大学考古科学中心与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在国际考古学期刊 Journal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Reports 发 表 题 为 Interregional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Majiayaoculture and the Zongri culture on the northeastern Tibetan Plateau: New evidence from the potteryproduction and exchange（青藏高原东北缘马家窑文化与宗日文化的跨区域互动：陶器生产与交换的新证据）的论文。第一作者为考古科学中心博士研究生罗英杰，通讯作者为考古科学中心杜战伟副教授与孟琦助理研究员，共同作者包括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王倩倩研究馆员、乔虹研究馆员、杜玮副研究馆员、李冀源副研究馆员、嘉兴市文物保护与考古研究所甄强馆员、考古科学中心黎海超教授、于孟洲教授、吕红亮教授、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崔剑锋教授。

青藏高原东北缘是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生态环境多样，一直是探索史前文化发展多样性的重要区域。在新石器时代晚期，马家窑文化主要分布于区域内海拔较低的河湟谷地，宗日文化则分布在海拔更高的共和盆地，其互动模式长期备受关注。有观点认为宗日文化的产生是由东部低地的马家窑农业人群西进与共和盆地原有的狩猎采集人群接触后产生的。在这一过程中，农业以及制陶技术的输入被认为是马家窑人群对宗日人群的重要影响之一。马家窑文化的西进催生了宗日文化中独具特色的宗日式陶器。囿于马家窑文化分布区内宗日文化遗存的缺失，仅从上述证据来看，宗日文化似乎是单方面受马家窑文化的影响。

喇家遗址和东果滩遗址出土陶器（上为喇家，下为东果滩；a-e、o 为马家窑风格陶器，f-n、p 为宗日风格陶器）

近年来，研究团队在位于河湟谷地的喇家遗址进行了系统的田野发掘工作，在马家窑文化晚期的灰坑中发现宗日风格陶器与马家窑风格陶器共存。这是在马家窑文化核心区内首次发现有明确出土背景的宗日文化遗存。这些宗日风格陶器是否为来自宗日文化区（共和盆地）的舶来品，抑或仅是风格上模仿的本地产品？

基于此，研究团队以河湟谷地喇家遗址和共和盆地东果滩遗址出土的陶器为样本，综合运用X 射线荧光光谱（XRF）和岩相分析方法，从陶胎化学成分与显微结构角度探究陶器原料选择与制作工艺。通过对128 件陶片的系统检测，结合主成分分析（PCA）与陶器岩相分组，揭示了两种文化陶器的原料差异及交换模式，首次通过科技考古手段证实了马家窑与宗日文化的双向互动。

（a）喇家遗址马家窑夹砂陶（MJY C）、马家窑泥质陶（MJY F）和宗日夹砂陶（ZR C）化学成分主成分分析；（b）喇家遗址（LJ）和东果滩遗址（DGT）陶器化学成分主成分分析（MJY：马家窑；ZR：宗日；C：夹砂；F：泥质）

研究结果表明，喇家遗址出土的宗日风格陶器在化学成分和岩相特征上与共和盆地东果滩遗址的宗日陶器高度一致。二者均使用高铝低钙的黏土制作，且陶胎内均夹杂较多棱角状花岗岩碎屑。而遗址主体的马家窑风格陶器则均使用高钙黏土制作，陶胎内多包含磨圆度相对较高的变质岩碎屑和花岗闪长岩、石英闪长岩碎屑。上述结果表明喇家遗址的宗日风格陶器可能直接来自宗日文化核心区。东果滩遗址的马家窑风格泥质彩陶与喇家遗址同类陶器成分一致，不排除为输入品。另外东果滩遗址内发现少量包含本地岩屑类型的马家窑风格夹砂陶器，表明共和盆地内应当存在马家窑风格陶器的本地生产。

上述陶器交换的证据显示，马家窑与宗日群体之间存在双向互动，打破了以往“单向传播”的认知，表明青藏高原东北缘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已形成复杂的跨区域互动网络。论文提出，喇家遗址与共和盆地的互动可能通过人口流动实现，例如小规模群体迁徙或技术交流。此项成果不仅深化了对青藏高原史前文化格局的认识，也为高原社会新石器时代跨区域互动网络提供了新的证据。

喇家遗址代表性陶器岩相照片

东果滩遗址代表性陶器岩相照片

撰稿：罗英杰 审核：杜战伟